第93章(1/2)

&l;&g;“我的确是有些心理问题的。”文玢轻声说道,似乎对于这样直截了当地剖析自己感到有些诧异和犹豫,却又坚持地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每天都和萌萌一起睡。萌萌大概也说过吧,不是他要我陪,而是我要他陪,这是真的。”

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男孩子说这么多话。

“我无法呆在一个没有观测者的封闭空间里。这个毛病是从十六七岁的时候有的,最初的时候严重到连独自去卫生间都不行。”她说道,语气很平静,“之后稍稍缓解了一些,只是不能独自呆在光线昏暗的密闭房间里,或者在意识不清醒时独处。”

“这其实是因为某种形而上的原因,那原因……我想说了你大概也听不明白。”文玢淡淡地说道。

她十六岁那年偶然学了量子力学,然后就认识到了ri的那个想象实验,在那活猫和死猫的叠加态中意识的存在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当年那个对于现实存在的世界具有充分信心的唯物主义的小姑娘第一次认识到她原先所信仰的东西是那么不绝对,而按照波函数坍缩的理论,具有判断力的意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世界。

她觉得那个叫薛定谔的人疯了,因此还兴奋了几天,然后立刻便意识到不对。

完全不对。ri没有疯,谁都没有疯。目前已经得到实验证实的理论就是这样,至少在这一点上ri说得对。每个粒子的运动,本身就是不确定的,而宏观上的世界之所以如此确定,其实际是因为“符合常理的事情”发生概率极大,所以才显得绝对。就像从比萨斜塔上扔下的小球,它只会掉落在地上而不会飞上天,按照理论后者并非不可能,但只不过是这种可能对于宏观物体概率极小而已。

但是微观粒子的行为的确是具有很大不确定性的。那时候的文玢已经有些意识到了,而真正让她明白——或者说疯掉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十六岁那年冬天,元月初三,春节期间,文玢从家里溜出去和同学踢球,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前的红灯笼被撤走了,然后父亲(注:继父)告诉她,她的祖父去世了。

她惊愕而迷茫地走进家里,看到院子里的确停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是祖父么?她看不出来,那些人也只是拦着她,不让她去看。父亲说祖父是在午睡中走的,他走得很安详,但是文玢不能相信——死有什么可安详的?!死得再安详,对死者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能相信,那个出生在旧中国的老世家、学过旧中国的琴棋书画、嫁到文家五十多年的她的祖母的正夫,她的祖父,那居住在这副老人的躯壳中的那个高贵的独一无二的人类的意识,就这样在冬日的一片寂静中消失了。

她意识到,人类的死亡的过程,从某一个点开始,而逐渐延续——那个点,或许是一次不成功的突触间传递,或许是一次不成功的电信号传导,则已经足够微观到具有明显的量子效应,也就是说,这是需要通过观测才能够确定的。

而人类自我的意识是不足以对自己进行观测的。因为人类的意识不能够时时刻刻都对自身的情状进行判断,所以若要保证观测的延续性,即是保证人类意识存在状态的连续性,只能依靠别的观测者对人类个体进行有效的观测。

文玢当时还没学过正统的生物,只是以为祖父的死是因为一次观测导致小概率事件的发生,然而之后她也认识到了,人类的死亡不只是一个物理学上小概率事件的过程,而是有很强的生物学因素导致的原本小概率事件的概率上升,而引发的波函数坍缩倾向的改变。

可是也正是由于祖父的死,让她意识到了人类——每个人——都一直处在不确定中。当他们独处的时候,没有其他能够对他们进行有效的观测,一旦此时他们失去自我观测的倾向(意识不清或者暂时被其他事物所吸引),那么就会暂时处于不确定性中,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在他们的大脑里的微观结构中,量子理论会发挥作用,一切都可能发生。

她对这种不确定性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容忍任何一个瞬间没有人能够对她进行有效的观测,即使是不得不独处的时候,她也是努力地让意识全神贯注于自身,来保证自己一直都是“经典的”、“确定的”、“连续的”。

文玢深呼吸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包括那天,在我晕过去的时候一定要拉着你,只是因为我很……很害怕。”

对于很多女人而言在一个男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的恐惧,几乎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但是文玢却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说了出来,是因为她早就能够直面,然而却至今无法克服。

“我很害怕,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必须要有人陪着。”文玢轻声说道,“而那时候又只有你在旁边,我只能抓住你。对不起,若良,真的对不起。”

床上裹在被子里的小人儿似乎动了一下,然而却依旧一言不发。

“之后,昨天的时候,萌萌和希尔不在家,我原本和那两个研究生约了实验,但她们却也没来。”文玢继续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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