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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日,行刑大典已筹备妥当。石胆两臂大开,头颈压低,项背之间扛了根粗横木。刨方的粗横木厚厚实实,中段微弯成弧,用绳索牢牢绑在他两腕上,要从牢房外一路扛往山上刑场。关了三天仅有水喝未给进食,粗横木又沉重不堪,加上沿途曝晒,石胆一时力不从心跌跪在地。神情疲惫的他试图挺起背脊,无奈仍旧给压弯了腰站不起来。两名喽啰奉派押解人犯,正在耀武扬威,怎容他跪地喘息?乃连踢带骂,不住地催逼,不得已才改用两匹马将他拖行到位。

刑场上,石胆连人带粗横木整个儿给悬吊在林间空地的大树横枝上,离地约两个人高。上身□□、下着长裤的他一头鬈发凌乱不堪,脚下堆起浇满了油的厚厚柴薪,只要一点火,随时就会给烈焰烧焦。石胆不堪虐待,头颈疲惫不堪偏垂下来,背后裂纹深重的黑褐树皮形象粗暴而狰狞,反衬着石胆结实匀称的年轻肌理,更凸显出他性情的温良和隐忍。

吻师里公主远远跟随解送人犯的队伍上山,眼看英俊依旧的石胆给架上刑具,饱受□□,想想这都是自个儿倒追不成、一时羞恼所造成的悲剧,后悔莫及。即将与暗恋对象死别的她内心承载不下这悲哀,惊慌失措奔进林中,要想法儿挽回颓势。情急之下,吻师里令她的专属扈从设法射断那悬吊粗横木的绳索,火速搭救石胆,扈从遂一脚踏上横置在地的一截圆木以稳住重心,听命举起弓箭。

在此同时,石胆脚下黑压压聚集了四千名乡亲抬头仰望,对于石胆默默承受吊刑的耐力啧啧称奇,也对他即将遭遇的下场议论纷纷。行刑时刻就要到临,一旁已锣鼓喧天在热场了,观众又惧又爱,等着看烧死人的好戏,扈从则瞄准来瞄准去,唯恐误杀石胆,迟迟不敢放箭。吻师里见扈从迟疑,连声命令他果断些快点儿出手,扈从却紧张失常,射出一箭果然偏离目标,飞越石胆肩头隐没林中。这一箭打草惊了蛇,让准备行刑的官兵高度警觉,跑向这方搜索暗箭来源。经吻师里推了一把及时提醒,扈从拔腿就跑,以免身分败露牵累公主,而吻师里则急中生智就地跪坐,自顾自低头饮泣,对官兵的查询来个一问三不知。

这时,数名黑衣仆从高抬辇舆并撑起一把环饰流苏的八边形泛黄大遮阳伞,护送沸水王驾到。羣情激动了!一**声浪从四面八方袭来,纷纷催促行刑大典赶紧展开。

辇舆停在羣众后方临时搭建的看台边儿,跟石胆偏了个角度遥遥相对。沸水王泰然自若下了地,登台就定位,一坐上宝座就习惯动作将□□的双脚缩上椅面,左肘搭住高高屈起的左膝盖头儿,右腿屈膝平放椅面,右手再不自觉地握住右脚踝,准备看好戏。他十分带劲儿地咬住下唇,抬头望望吊在树上的石胆,又环视全场热烈投入的气氛,舍不得太快结束这场难得的盛会。

这时,身边儿亲信低头询问道,「大王,要行刑了么?」

沸水王仍咬着下唇挪了挪姿势,摩拳擦掌估量着说,「再等等,再等等。你先替我说一篇话去,让他们都清楚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再行刑也不迟。」

亲信默契不足,迟疑了一下,回问道,「我去说?不知大王的意思是要我说些什么?」

沸水王百般不耐说,「嗐!就是本王善人有善报、恶人有恶报的治国精神啊!还有执行这次火刑大典的原因嘛!」

亲信这才会过意,原来是要歌功颂德!于是他走到台前右首那个角儿上,举手示意锣鼓队停止吹打,羣众亦随之安静,暂舍树上的石胆,老大不情愿转过身来面对看台。亲信一抓住大伙儿注意力就扯开嗓门儿高声发表道,「各位乡亲,诸位父老,今儿个吊在这树上的人犯,他纵火烧了山,严重危害到我沸水国老老少少、世世代代的生命财产。他还假冒西犁王储的名义,大摇大摆跑来求见大王,造了欺君犯上的孽。幸亏大王英明,把他的骗局一一给识破。

大王向来主张有恩报恩、有罪偿罪,赏罚分明地把我沸水国治理得妥妥当当。今儿这个冒牌货罪大恶极,该当最重的刑罚,所以吊在这树上等着受火刑,叫你们心里都有个警惕。知道么?」

大王明明是个黑白不分、治国无道的昏君,众乡亲心知肚明,素来已习惯成自然。沸水人生活得好,靠的全是双驼峯山林里的百种资源,还有沸水湖就近供应的饮水和鱼虾,任谁做王都没差,因此亲信凭空吹捧大王的话,没人爱听,只想要好戏快点儿上演。于是大伙儿嘘声四起调侃他,希望他闭上嘴,好进行下头的节目。

怎知大王见羣众反应不佳,做王的虚荣心受到严重伤害,遂蹙着眉把亲信唤过来,十分不悦地跟他说,「沸水国乡亲安逸惯了,爱国之心明显消退。本王想看看大伙儿表现,究竟还拥戴我不?你再去说一篇话试试。要是他们反应热烈也就算了,要是再这么不痛不痒的,叫我颜面无光、下不了台,我就把你送到树上,一起吊去!」

亲信听了这话,深知大王的脾气说到做到,因此心寒到骨子里去,声音也吓哑了,惶惶不安走回台前,心乱如麻不知所云。他本就无甚口才可言,加上大王威逼更是信心尽失,说个话忐忐忑忑、不着边际,比先前更不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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